老領導們的晚年生活：喜歡在工作過的地方常住
??????? 老領導們的晚年生活 退休了就是一個普通老人
在湖北十堰參訪期間，王兆國特意回到曾經(jīng)的住處——櫻花小區(qū)10號樓6門駐足。他跟他的小孫子說，自己曾經(jīng)在3樓住過。
《南方周末》文章，李瑞環(huán)告訴星云大師：“我本人不信教，但家里有人信，比如我母親和兒媳都信佛?！?/p>
吳官正去天壇公園游覽。游人認出他來，問：你是吳書記嗎？吳官正說：不是。有人問：你是吳官正？他回答：是。
2013年全國兩會后，新一屆國家領導人產(chǎn)生，中國再一次順利實現(xiàn)國家領導人的新老交替。
在中國獨有的政治文化中，國家領導人在任時公務繁重，個人愛好無暇顧及，他們富有個人魅力的“真性情”也難以展現(xiàn)。交出權柄以后，他們漸漸淡出公眾視野，卻也終于可以“回歸自己”，像普通百姓一樣含飴弄孫、頤養(yǎng)天年。
南方周末記者從公開報道中收集了近期國內(nèi)媒體對國家領導人退休生活的報道，查閱了一些領導人退休后出版的書籍，并采訪了若干接近他們的人士，以求部分呈現(xiàn)老領導們不為人知的退休生活。
回到曾經(jīng)工作過的地方
2013年5月17日清晨，湖北十堰市主要領導及東風公司管理層，一起前往十堰火車站。6時54分，T9次列車緩緩到站，列車上走下他們迎接的貴客——原中央政治局委員、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、中華全國總工會主席王兆國。
據(jù)《東風汽車報》報道，5月17日至18日，王兆國和夫人高秀芝，在退休后首先回到他們曾經(jīng)工作過11年的東風公司考察。跟王兆國夫婦同來的，還有他們的小孫子。王兆國一家人從火車站乘車到酒店后，用過早餐并稍事休息，上午9時，便展開對東風公司的參觀行程。
在1982年升任團中央第一書記以前，王兆國曾在湖北十堰第二汽車制造廠（東風公司前身）工作11年。他從一名技術員干起，一直做到二汽副廠長、黨委書記，隨后擢升至北京。
“今年春節(jié)前，東風公司領導向首長匯報工作時，希望他退下來后首先回東風看一看。”《東風汽車報》記者龍際禮告訴南方周末記者，王兆國愉快地接受了邀請。
回到曾經(jīng)工作過的汽車廠，王兆國不時流露感情。按照預先計劃，5月17日下午兩點半，王兆國與以前的老領導、老同事座談。2點28分，王兆國便抵達會場，“他記憶力非常好，所有人的名字都記得”。跟大家談及往事時，王兆國頗為動情，幾度哽咽。當他說到“對過去領導始終懷著感恩的心”時，不禁潸然淚下。
將近三個小時的座談結束后，王兆國還與老同事們合影留念，并邀請他們一起共進晚餐，“一共坐了三桌”。當晚八點，王兆國又趕赴十堰體育館，與東風公司的員工打了一個半小時羽毛球。在兩天參訪期間，王兆國還特意回到曾經(jīng)的住處——櫻花小區(qū)10號樓6門駐足，他跟小孫子說，自己曾經(jīng)在3樓住過。
像王兆國一般回到曾經(jīng)工作過的基層，了解當?shù)匕l(fā)展現(xiàn)狀，并與老同事共話當年情，也是許多退休領導人的心愿。據(jù)《西藏日報》報道，5月19日下午，原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長春，就回到曾經(jīng)做過省委書記的廣東省，和中央政治局委員、廣東省委書記胡春華一起，來到第九屆深圳文博會綜合館西藏展廳參觀。
更早之前，5月9日下午，原中央政治局常委、全國政協(xié)主席賈慶林來到清華大學視察，他過去曾在北京市擔任市委書記。據(jù)清華新聞網(wǎng)報道，賈慶林勉勵清華師生，“科技強國的中國夢，希望在你們身上！”第二天，賈慶林又在北京朝陽區(qū)798藝術區(qū)管委會主任張國華等人陪同下，到798藝術區(qū)參觀。百雅軒官方微博發(fā)布新聞稱，在百雅軒798藝術中心，賈慶林對該機構旗下吳冠中、張光宇等藝術家的藝術成就贊不絕口，讓百雅軒官方微博忍不住說：“小百好開心哦?！?/p>
國家領導人退休后，也喜歡在過去工作過的地方常住。原中央政治局常委、中紀委書記吳官正曾在江西、山東任職。他退休后的第一個春節(jié)，便在江西南昌度過。吳官正在寫于2009年1月的文章《過年》里說：“退休了，去年在南昌過春節(jié)，來的人很多，實在累。不少同志還帶上鮮花，有的還帶些吃的東西。人家是好意，盛情難卻?！?009年底，吳官正回到山東，在濟南東山小區(qū)小住幾個月。其間，他還到東營、德州、泰安、臨沂等地視察。
公開報道顯示，原中央政治局常委、全國政協(xié)主席李瑞環(huán)，退下來后也經(jīng)常在過去工作過的天津活動。據(jù)《中國鋼鐵產(chǎn)業(yè)信息中心》2008年4月16日報道，李瑞環(huán)在時任天津市委書記張高麗、市長黃興國陪同下，來到天鐵冷軋薄板、天津堿廠搬遷施工現(xiàn)場視察。李瑞環(huán)在新出的《看法與說法》一書里透露，2011年4月11日，李瑞環(huán)與天津市公安局主要負責人談話，主題是關于城市交通問題。據(jù)李瑞環(huán)身邊的工作人員講：2013年春節(jié)之后的一段時間里，“首長一直在天津居住”。
??? 卸任國務院副總理后，回良玉再次回到公眾面前時，已經(jīng)有了新身份。據(jù)人民網(wǎng)報道，2013年4月19日上午，由王健林、牛根生、楊瀾等人發(fā)起成立的中國慈善聯(lián)合會在人民大會堂成立，民政部部長李立國當選為會長，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、國務院原副總理回良玉任名譽會長。
在民間組織或者社會團體中，退下來的國家領導人擔任負責人并不鮮見：原全國政協(xié)副主席王剛如今是中國經(jīng)濟社會理事會主席；原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李鐵映是中國延安精神研究會會長；原國務院總理朱镕基則在清華經(jīng)管學院任顧問委員會名譽主席。
原中央政治局常委、國務院副總理李嵐清，則在復旦管理學獎勵基金會擔任名譽會長。該基金會還有兩位退休國家領導人：原全國政協(xié)副主席徐匡迪擔任理事長，原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成思危擔任副理事長。
一位基金會的老師透露，作為復旦大學管理學院的畢業(yè)生，李嵐清一直覺得“能掙錢的管理學者都不是做學術的，做學術的管理學者都很窮”。于是，他自掏稿費200萬，創(chuàng)立了復旦管理學獎勵基金會，鼓勵中國管理學理論創(chuàng)新。
在給基金會起名字時，還發(fā)生了個小插曲。有人提議叫中國管理基金會或者李嵐清基金會，但李嵐清不想炒作自己，覺得這些名字都不好。一位知情者告訴南方周末記者，“后來是一位復旦大學領導建議，不如叫復旦基金會吧，母校會把它當做一件事好好做?！崩顛骨逵X得他們說得有道理，便決定叫復旦管理學獎勵基金會。
自從2005年正式成立后，復旦管理學獎勵基金會學術聲譽日隆。許多國內(nèi)頂級學者都會參加評選，一位院士連續(xù)三年沒有評上，但表示下一年還會參加。每年基金會評出兩三位獲獎者，“每人頒發(fā)獎金五十萬元人民幣”。雖然已經(jīng)從會長變?yōu)槊u會長，但在已經(jīng)舉行的七屆管理學基金會頒獎儀式上，李嵐清都會親自參加。
如今，基金會日常事務都由徐匡迪與成思危處理，“我們每個季度去一次北京，平時就是郵件和開電話會議比較多。”上述基金會的老師說，基金會的決策中樞在北京，行政辦公中樞在上海，“秘書處設在復旦大學，實際上是復旦舉全校之力來運作這個基金會。
“信與不信，這是個人的自由”
據(jù)“少林寺”官方網(wǎng)站報道，2013年4月11日上午，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、中央軍委副主席郭伯雄一行參訪河南嵩山少林寺，受到嵩山少林寺方丈釋永信及寺僧的熱情接待。
在嵩山少林寺釋永信方丈的講解下，郭伯雄一行興致勃勃地參觀了少林寺常住院的建筑、碑刻等文化遺跡。其間，少林寺武僧還在客堂展示了少林功夫。當看到十位非洲少林弟子展示少林拳時，郭伯雄高興地鼓掌。
“許多國家領導人都想來看看少林寺到底有多大魅力。”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培訓基地釋永河大師父告訴南方周末記者，少林寺地處登封，領導人一般都是卸任后前來。
2012年春節(jié)，原國務院副總理吳儀在海南三亞度過。據(jù)三亞《南山旅游網(wǎng)》報道，2012年2月4日，她專程赴具有祈福意義的三亞南山景區(qū)參觀。在游覽抱佛腳等景點時，吳儀問的問題很多，負責導游的小姑娘一時答不上來，景區(qū)便緊急把更有經(jīng)驗的經(jīng)理張紅（化名）叫過去陪同。
在游覽過程中，吳儀問了張紅很多問題，因為南山每年會舉辦“重陽長壽文化節(jié)”，這讓吳儀對長壽話題也很感興趣。到長壽谷時，吳儀為早年她曾經(jīng)種下的一棵不老松澆水，還跟在場工作人員合影留念。
除了登出吳儀到訪的照片，在《南山旅游網(wǎng)》上，顯示包括李瑞環(huán)、羅干、曾培炎等退下來的國家領導人，都先后訪問過南山。據(jù)張紅介紹，領導人到訪時，景區(qū)并不清場，只是加強巡邏，領導進入園區(qū)后會稍微控制一下游覽車的頻次。
“文化區(qū)就是讓人為善，這種寓意很好，所以很多領導人愿意來?！痹诮o領導人做講解時，張紅認為和對一般人肯定不一樣，“領導人關心你的發(fā)展、收入，景區(qū)帶動多少村民就業(yè)等問題，關心的角度和層次不一樣?！?/p>
李瑞環(huán)在《看法與說法》中寫道，2008年8月8日北京奧運會開幕當天，他在會見臺灣星云大師時，還專門就中國宗教信仰自由問題進行過闡述?！拔冶救瞬恍沤?，但家里有人信，比如我母親和兒媳都信佛。”李瑞環(huán)告訴星云大師：從哲學的意義理解，不能說信仰不同，人與人就“有你無我”，就是搞對抗?！靶排c不信，這是個人的自由，應當是各自方便，互相尊重?！?/p>
對美食感興趣
同樣是在北京奧運會開幕這天，吳官正在家中提前為自己70歲生日慶祝。他在《生日》一文里寫道：“8月8日奧運會開幕那天，兒子兒媳和孫子孫女都來了，買了兩只烤鴨，又買了六個菜，一起吃晚飯。在飯桌上，我說：‘今年七十歲，提前過?！?/p>
退下來后，吳官正也像普通百姓一樣對美食有興趣。他在文章《濰坊歡歌》中回憶，2009年11月在山東濰坊考察時，感慨道：“在濰坊的三天，看得振奮，聽得興奮，吃得也有味?！彪u架子、咸豆腐、手撕餅、朝天鍋，“令我欲食又止，欲止又食”。
2012年吳儀在三亞過春節(jié)時，中糧老總寧高寧陪她到中糧下屬的美高梅度假酒店用餐。據(jù)釣魚臺美高梅酒店官方網(wǎng)站報道，2012年1月27日，時值春節(jié)假期，吳儀訪問了全新開業(yè)的三亞美高梅度假酒店。
訪問期間，吳儀在酒店管理人員的陪同下參觀了酒店各處設施，并在酒店用午餐。吳儀給酒店的工作人員印象是“非常和藹”，因為正值春節(jié)，吳儀專門為接待她的人準備了紅包，“從前臺領班到酒店領導，凡是她見到的人都發(fā)一個”。
據(jù)鳳凰網(wǎng)報道，4月3日，原中央政治局常委、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吳邦國來到北京白云觀，參訪全真祖庭，網(wǎng)站還配發(fā)了吳邦國攜帶家人參訪的照片。中國道教協(xié)會一位人士告訴南方周末記者，有網(wǎng)站找到道教協(xié)會的工作人員，將吳邦國現(xiàn)場照片刊發(fā)，引發(fā)媒體關注。至于吳邦國進一步的參訪細節(jié)，該工作人員婉言解釋：“他是退休后的私人訪問?！?/p>
在吳官正撰寫的《閑來筆潭》一書中，有許多細節(jié)展現(xiàn)了他現(xiàn)在的生活。退休后，吳官正跟普通老百姓一樣喜歡逛北京的公園，除了景山、北海外，他還先后去過天壇、青年湖、海淀、朝陽等幾個公園。
2008年5月22日，吳官正去天壇公園游覽。有的游人認出他來，問：你是吳書記嗎？吳官正說：不是。有的人問：你是吳官正？他回答：是。吳官正心想，“早就廢除了職務終身制，哪能退休了還頂著書記的帽子？”
在他退休后寫的這本書中，吳官正吐露了自己的心態(tài)：退休了就是一個普通老人，退了就要休，不管事，少說話，支持中央，教育兒孫，安度晚年。
